罗马书9:15
因他对摩西说：“我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恩待谁，就恩待谁。”
我盼望你已经注意到，在过去三讲我们讨论罗马书第9章的主题——神的拣选、定罪和称义——时，我们最后强调的是神的怜悯。我们在第127讲看到拣选是以怜悯为基础的。第128讲我们发现定罪迫使我们回到神的怜悯上，而不是驱使我们去要求应享的权利。第129讲说到神的公平是建立在他有权照自己的意思选择他要向谁施怜悯，或向谁收回怜悯。
我想一定有人反对这种程序，他们根据的理论是：基督徒似乎太过于喜爱怜悯了，所以一再强调它，却故意忽略一项较不吸引人的教义——神的愤怒。其实不然。我们强调怜悯是因为圣经强调它，因为怜悯是神所有的属性中最突出，也最出人意表的一个。
谴责、愤怒和定罪并不令人讶异。这些是我们罪有应得的。但神向罪人施怜悯，拯救罪人，这才是惊人之举。
保罗在这一段经文里一直强调怜悯，他在第15节又再度提及怜悯，这也是现在我们要讨论的。这一节经文记载：“因他对摩西说：‘我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恩待谁，就恩待谁。’”这里甚至没有提到“恨”或“略过”等词。反而强调“怜悯”，以及和它意义相近的词“恩待”。
拣选中所含的怜悯
这一节是引自出埃及记33:19，表示它在旧约中有其上下文。因此我们继续研讨罗马书第9章之前，必须先研究它的上下文，才能对这关键性的一节有较佳的认识。事实上，从此处开始，我们将不只一次回到旧约，因为保罗在罗马书第9章后半，引用了一连串旧约经文，目的是引导我们回顾神在过去以怜悯行事的方式。我们将探讨神借着小先知约拿、何西阿，和大先知以赛亚所启示的怜悯。
首先，我们要回到稍早在罗马书第9章所讨论过的，就是神在拣选以色列做他的百姓并且恩待他们的这个事实上，所显示的怜悯。
我们知道这个民族的历史起自神拣选亚伯拉罕，以及后来又拣选亚伯拉罕的儿子以撒，和以撒的儿子雅各。神的拣选与他们个人的好行为毫无关系。亚伯拉罕和他同时代的人一样，是拜偶像的。但神定意要爱他，呼召他离开故乡吾珥，立他做一个新国度之父，神最终差遣神的儿子由亚伯拉罕的后裔而出。
到了亚伯拉罕的下一代，神拣选了以撒，而未拣选亚伯拉罕的另一个儿子以实玛利；至于第三代，神拣选雅各，而未拣选以扫。
这些选择本身就显明了保罗所引这节经文的真理，证明神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恩待谁就恩待谁。
“怜悯”乃是神的名字。
以色列得赎所显露的怜悯
仔细读出埃及记第13章，我们会发现出埃及记开头的几章所记载神拯救以色列人出埃及的经过，到了逾越节这一天终于达到了高潮。
神差遣摩西前去见法老，要求他让百姓离开，但遭法老悍然拒绝。法老说：“耶和华是谁，使我听他的话，容以色列人去呢？我不认识耶和华，也不容以色列人去”（出5:2）。结果神就在埃及境内降下一连串的灾害：（1）水变为血；（2）青蛙泛滥成灾；（3）人和牲畜身上到处是虱子；（4）苍蝇成群；（5）牲畜感染瘟疫；（6）埃及人得了起泡的疮；（7）冰雹摧毁作物；（8）蝗虫之灾；（9）埃及全境陷入黑暗，三日不见阳光。这些灾祸一再显明神的能力超过埃及的众神，因为那些都是与水、谷物、田地、天空有关的假神。其中最大的是拉神（Ra），他是埃及的太阳神，最后也在第9灾中被击败。灾害过后，埃及满目疮痍，但法老仍旧不肯放以色列人走。
神告诉摩西，最后一个灾害将杀尽一切头生的，包括人和畜类，然后法老才会让百姓离开。这灾将由神的使者执行，他要在半夜时分巡行埃及全地。
以色列人开始为逾越节做准备，他们宰了羊，把羊血抹在门框和门楣上，这样当灭命的天使经过他们门前，看见血的记号，就会放过他们。这是“逾越节”一词的来源。
耶和华说：“这血要在你们所住的房屋上作记号，我一见这血，就越过你们去，我击杀埃及地头生的时候，灾殃必不临到你们身上灭你们”（出12:13）。
果然那天晚上，灭命的天使巡行全境，击杀了埃及一切头生的，而保全了犹太人。第二天法老传令下来，以色列人可以离境——虽然他后来又反悔，亲自率领兵丁追赶以色列百姓，并因而丧命。
此处就是这个故事的重点。
以色列百姓并不是很属灵的人，后来的发展可以证实这一点。毫无疑问的，这个国家里有不少人认为，他们理当享有神特殊的待遇；他们在埃及得救，只不过因为他们是犹太人，他们配得拯救。有些人会指向他们的祖先说：“我们是亚伯拉罕的后裔，这正是神拯救我们的原因。”许多人甚至认为，他们比埃及人优越，道德标准比埃及人高。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比别人略胜一筹，特别是比他们讨厌的人要高尚。但也有一些人望向那些年间他们所受的捆绑和苦难，而发出这种论调：“神若是公平的，他当然应该为了我们受的苦而奖赏我们，并严惩埃及人。”
但神实际拯救百姓的方式，使这些论调都站立不住。神所用的方式显示，他们得救是单单出于神的怜悯和恩典。
怎么说呢？如果当时一个犹太人认为，他的祖先，或他的道德，或他所受的苦，或任何其他事足以保证他得救，于是他拒绝在自家门楣上抹羊血，结果会如何呢？答案是，灭命的天使经过时会视其为埃及人家，而击杀那家的长子。“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罗3:23）。犹太人是一个有罪的民族，正如神后来描述的，他们是一群“硬着颈项”的百姓。他们理当灭亡，可是神因着他的怜悯，而定意要爱他们，拯救他们。
后来摩西写道：“耶和华专爱你们，拣选你们，并非因你们的人数多于别民，原来你们的人数在万民中是最少的。只因耶和华爱你们，又因要守他向你们列祖所起的誓，就用大能的手领你们出来，从为奴之家救赎你们脱离埃及王法老的手”（申7:7-8）。
西奈山的怜悯
接着我们来到出埃及记第32章，紧接着这一章的就是保罗引文的出处——第33章，我们现在面对了旧约最动人的一个故事。（在前面第123讲“一个伟大民族的悲哀”，我们已经仔细探讨过这个故事了。）
以色列百姓离开埃及，到了西奈山，神吩咐摩西上山接受神所赐的律法。他在山上一待就是四十昼夜，百姓开始等得不耐烦。他们央求亚伦为他们造了一个金牛犊，就开始拜那牛犊，称它为领他们出埃及的神。这是以色列历史上一个极可怕的时刻，神暂时停下他颁布律法的工作，告诉摩西所发生的事，并说要毁灭那一整个世代的百姓。神说他要从摩西身上兴起一个新的国家。
我们记得摩西如何为百姓求情，他甚至自愿代替百姓受惩罚。他说：“唉！这百姓犯了大罪，为自己作了金像。倘或你肯赦免他们的罪……不然，求你从你所写的册上涂抹我的名”（出32:31-32）。
摩西并不知道他其实无法代替别人受罚。他自己也是一个罪人，他只配为自己的罪死，就像别人只配为他们的罪死一样。但神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计划差遣自己的儿子耶稣基督，代替他们做赎罪的祭物，为神预先拣选而最终相信的那些人受地狱的苦，并依据基督的代赎，而将他的怜悯延伸到他们身上。换句话说，神在西奈山对百姓所施的怜悯，和他在逾越节晚上对百姓所施的怜悯，是根据同一个基础；因为百姓门框和门楣上所抹的血，遥遥指向耶稣基督将要代替世人死。
“怜悯”乃是神的名。
怜悯的神
于是我们来到出埃及记第33章，保罗的引文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此处接续着前面的故事。神赦免了百姓在西奈山的背叛，答应要差天使领他们到应许之地。但摩西对这种安排并不满意。在摩西看来，由天使引导远不如由神亲自引导，他不愿意丝毫削减百姓本来所享受那种与神之间的亲密关系。他们是罪人，他们与神的关系只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神的怜悯，因为这本不是他们所配得的。但他们仍然需要神的引领，否则必然功亏一篑。即使有天使相助，但若没有神与他们同去，摩西还是不愿意带领百姓往应许之地。
在这种压力重重的情形下，摩西出到营外，到会幕那里与神谈话，提出他的要求。这要求包含三部分，每一部分都紧密相关。
第一，摩西求神指示他当行的道路：“使我可以认识你，好在你眼前蒙恩。”意思是他承认自己是罪人，所以他若想避免重蹈百姓的覆辙，就必须受到神的教导和保守。
神答应必与摩西同在，并且教导他。
第二，摩西祈求神亲自同去，并且继续与他同在。摩西说：“你若不亲自和我同去，就不要把我们从这里领上去。人在何事上得以知道我和你的百姓在你眼前蒙恩呢？岂不是因你与我们同去，使我和你的百姓与地上的万民有分别吗？”（出33:15-16节）。摩西的意思是，以色列百姓本身与其他民族无异，唯一使他们与众不同的是，他们有神的同在，这原是他们所不配的。
神答应说他会照摩西所祈求的行。
然后摩西提出了一个最大胆的要求：“求你显出你的荣耀给我看”（18节）。神回答说，他无法让摩西见他的面，因为凡见到神面容的人都不能存活。但他愿意向摩西显恩慈，宣告他的名。于是神把摩西放在磐石穴中，用手遮掩住穴口，然后神恩慈地在摩西前面经过。
神对摩西第三个问题的回答，就是罗马书第9章所引用经文的上下文。神回答他说：“我要显我一切的恩慈，在你面前经过，宣告我的名。我要恩待谁，就恩待谁；要怜悯谁，就怜悯谁”（19节）。这是整个故事的高潮，显示神的名或神的属性是与他的怜悯紧密相连的。宣告神的名就等于宣告他的怜悯。
在以色列民被拣选、得救、蒙保守，甚至犯罪、辜负神恩典的事上，神对待他们的方式，与他这次启示他荣耀的方式一样，都显出了“怜悯”就是神的名。
神的名和神的荣耀
前一讲中我提到一位对罗马书9:1-13有精辟研究的教授，名叫约翰·派博牧师。他的研究有一部分是探讨出埃及记33:19及其上下文。我要在这里提出他所做的结论。
历来解经家使用罗马书9:15，做了各种希奇古怪的解释，目的在削弱神有绝对主权拣选和定罪的这教义。有人说，那只是指神对摩西个人的怜悯，答应向他显现。也有人将这怜悯局限于神在百姓犯罪之后与他们重新立的约上。但正如派博所指出的，神拣选、拯救、保守以色列人的整个过程，都显明这一节的意义远远超过前述那些人提出的范围。
这里面更包含了神在历史上对他的名和他的属性之启示。换句话说，拣选和定罪的教义是神用来显示他的恩典和怜悯（以及他的权能和愤怒）之工具。
派博说：“从旧约的上下文看，出埃及记33:19不单单描述神如何在一个特殊的场合向摩西显现，或与以色列民重新立约。同时，这节经文也严肃地宣告了神的本性，或者说宣告了神的名和荣耀，其实这两者也就是他的本性。”
耶和华的怜悯
我一开头说过，我们还会再回到这个主题上，因为第9章最主要的论点就是怜悯。但我们继续下去之前，必须在此提出几个结论。
1. 我们需要神的怜悯才能得救。这一点我以前已经说过了，但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因为按照人的本性，我们不会这样想。我们谈到公义，以为这是我们所当得的，其实除了永远的刑罚，我们什么也不配得。我们若要得救，绝对不可向神邀功，声称自己配得救恩；我们只能凭着神的怜悯祈求。我们需要怜悯；若没有神的怜悯，就只有灭亡一途。
2. 神是一位怜悯的神。此处有一个好消息：神是一位怜悯的神。他固然也是公平和愤怒的神。罪必须得到惩罚。神的震怒和他别的属性都将显明出来。但神强调他的怜悯。他向人施怜悯。我们若要得神的怜悯，必须凭着他儿子耶稣基督的血到神那里，因为基督已经为救我们而死。神的怜悯在救主的十字架上显明了。那是怜悯最终的彰显，是神拣选人得救的基础。
3. 我们可以祈求怜悯。我们谈到拣选，以及神有绝对的主权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恩待谁就恩待谁。神彰显他的怜悯是没有任何勉强的，否则就不能称其为怜悯了。但这并不表示我们不能祈求怜悯。实际上，圣经充满了这一类的呼求。圣经甚至告诉我们，有些怜悯是在我们祈求的时候临到的。
记得耶稣提到的那个税吏吗？
还有同一个故事里的那个法利赛人，他广受时人尊敬，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从不偷窃，也未犯过奸淫。他谨守律法，甚至一周禁食两次，凡所有的都献上十分之一。但他的道德并不能讨神喜悦，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需要神的怜悯。因此他的祷告未蒙神垂听。他也未称义。
那个税吏的情形完全相反。他是一个罪人；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是一个罪人。所以他并未到神面前去提醒神，他是多么敬虔热心。他只远远地站着，甚至不敢抬头望天。他只不断捶胸，透露心中真诚的懊悔和伤痛。他祷告说：“神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耶稣对他的评语是：“这人回家去比那人倒算为义了。因为，凡自高的，必降为卑；自卑的，必升为高”（路18:13-14）。这一类的评语是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听到的。
或许有人会提出辩驳：“既然怜悯纯粹是出于神的主权，我们何必祈求怜悯呢？圣经岂不是说，‘我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恩待谁，就恩待谁’吗？”没错，怜悯是神独特的属性。但我可以告诉你神要怜悯什么样的人：乃是那些根据神的怜悯属性而发出呼求的人。我也可以告诉你谁是蒙拣选的人：乃是那些抛弃自我为义的态度，转过来相信耶稣的人。
除此之外，神还会拣选谁呢？除了信心，我们还能凭什么成为神的儿女呢？
4. 我们可以向别人宣告神的怜悯。我们可以宣告神的主权吗？当然可以。我们可以宣告神略过一些人，不拯救他们吗？当然可以。但我们也可以宣告，神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恩待谁就恩待谁。圣经中没有一处禁止我做这种清楚而有力的宣告。神的名就是怜悯。因此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相信耶稣基督，就必能得到怜悯，因为这是神彰显他怜悯的方式。神从未对任何一个呼求怜悯的人充耳不闻。神从未拒绝任何相信耶稣基督的人。
被罪压害，人人请来，
救主充满爱怜；
他要救你，安你心怀，
只要信他恩言。
只要信他，只要信他，
现在要信他。
他要救你，他要救你，
现在要救你。
你相信吗？你愿意前来吗？你若相信并且前来，就会发现神正如圣经所说的那样，充满了怜悯；神要借着耶稣基督，拯救世上的人。你也能得拯救。
本文选自《生命宝训讲道注释系列——罗马书》
作者：博爱思（James Montgomery Boi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