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忠心领袖的委身(1:1-4)
神的仆人、耶稣基督的使徒保罗,凭着神选民的信心与敬虔真理的知识,盼望那无谎言的神在万古之先所应许的永生,到了日期,藉着传扬的工夫,把他的道显明了。这传扬的责任是按着神我们救主的命令交托了我。现在写信给提多,就是照着我们共信之道作我真儿子的。愿恩惠、平安从父神和我们的救主基督耶稣归与你!
这封信开头的四节经文是一个复杂且强烈的长句,构成了问候语。与写给提摩太的两封信相比,保罗在这里的问候更为正式。而这三封信都有着同样的主旨,就是要鼓励并坚固已经接替使徒艰辛事工的年轻牧师。这封信的重点——神的拯救工作——贯穿始终且逐渐明朗(信中反复称神与基督为救主:多1:3、4,2:10、13,3:4、6)。这一篇开卷的问候,围绕着福音事工的本质,将这个主题点明。
与以弗所的那一间教会相比(也就是提摩太牧会的地方),保罗在建立克里特岛上的众教会所花的时间要少很多。因此,对克里特教会的众信徒来说,他们特别要知道的是,提多不是在为自己经营教会,而是得到保罗的指派与权柄,来牧养教会。他直接受托于使徒,更是保罗的特使或大使,被派驻到克里特岛,为要坚固那里的众教会,使他们能有效地在那里的异教文化中广传福音。因此,凡是对提多的权柄与教导发动攻击的,就是在攻击神所差遣的保罗的权柄与教导。
但保罗开卷时对自己的介绍(新约中对他服侍最为清楚的表述之一),绝不只是一个关乎使徒权柄的教条式声明。尽管他怀着极深的个人情感,甚至出于服侍上的某些个人目标(比如他渴望将福音传到庇推尼和西班牙〔参徒16:7;罗15:24〕),但保罗写这封信,绝不是因为心血来潮、个人愿望,更不是出于冲动,反倒是因为受到圣灵的催逼,领受了所启示的绝对真理。神渴望救赎罪人,因此神要预备提多,借着他来建立会众,有力地向失丧的人传讲福音。
在问候提多的这段丰富内容中,保罗流露出引导他生命及服侍神的五个核心特质。这些特质也是根基性的原则,每一个委身于基督教会的领袖,都必须在其上建立各自的服侍。
(一)委身于神的掌管(1:1上)
神的仆人、耶稣基督的使徒保罗。
第一个特质是,委身在神的掌管之下。对保罗来说,第一要紧的是完全降服在神的权柄之下,正如神的仆人一词所要表达的。
本书导论中曾提到,保罗的希伯来名字叫扫罗,是按着以色列第一任君王的名字而起的。可是,在他接受基督奇迹般的拯救与呼召之后,人们很快就改以他的希腊名字保罗(Paulos)来称呼并认识他了。
事实上,保罗有充分理由可自诩为一位超凡的学者,是受过高深教育的犹太领袖,是希腊文化与哲学的饱学之士。他也可炫耀他生来就有的罗马公民身份——一个当时带给他极大益处的殊荣。他还可以夸耀作为外邦使徒的独特呼召,以及与十二使徒完全同等的特权与权柄。他甚至可以夸口自己曾“被提到三重天,……被提到乐园里”(林后12:2、4)的经历、他行神迹的恩赐,以及他蒙神拣选而撰写新约大部分书卷的事实。可是,他却称自己是神的奴仆。
在保罗所处的文化中,奴仆(doulos)一词指的是当时地位最低下的佣人,常被译为“奴隶”。保罗是完全心甘情愿地来作神的奴隶。他没有属于自己的生命,没有属于自己的意愿、目的或计划。他所有的一切都在乎他的主,他的每一个思绪、每一次呼吸,甚至每一分努力,都在神的掌管之下。
保罗在其他经文中,都称自己是基督的奴仆(参罗1:1;加1:10;腓1:1),唯独这里,他称自己是神的奴仆,这可能是因为他要将自己与旧约神的仆人同列。约翰称摩西为“神的奴仆”(启15:3),神自己也说“我的仆人摩西”(书1:2)。摩西的继承人约书亚,则被称为“耶和华的儿子”(书24:29)。阿摩司宣告:“主耶和华若不将奥秘指示他的仆人众先知,就一无所行。”(摩3:7)借着耶利米,神说,“自从你们列祖出埃及地的那日,直到今日,我差遣我的仆人众先知到你们那里去。”(耶7:25)
因为克里特众教会中的许多假教师是鼓吹犹太化的人,亦即“那些奉割礼的”(多1:10,参14节),所以保罗可能想要树立他作为雅威(耶和华——旧约中与以色列立约之神的名字)奴仆的权柄。
一般而言,凡是相信主耶稣基督的人都已经“从罪里得了释放,作了神的奴仆”,因而“有成圣的果子,那结局就是永生”(罗6:22)。所以,成为基督徒就是成为神的奴仆。我们不再是自己的人,因为我们“是重价买来的”(林前6:20),“(我们)得赎,不是凭着能坏的金银等物……乃是凭着基督的宝血,如同无瑕疵、无玷污的羔羊之血”(彼前1:18-19)。正因为我们不再是自己的主人,就应该“不再为自己活,乃为替我们死而复活的主活”(林后5:15)。
具体来说,保罗在神面前所担负的责任,就是借着作耶稣基督的使徒履行他仆人的本分(参罗1:1;林前1:1;林后1:1;弗1:1)。在临终前,尽管他的人生极其蒙褔且硕果累累,他仍被一股顺服神而作奴仆的热忱所鞭策。实际上,使徒职分让他作仆人的责任格外加重,不但要更多忠心、更深顺服,也常常要作更大的牺牲。
尽管如此,保罗仍旧认为作神的奴仆、遭遇更多的苦难,是一种福分。他向腓立比的信徒见证说:“我以你们的信心为供献的祭物,我若被浇奠在其上,也是喜乐,并且与你们众人一同喜乐”(腓2:17)。又提醒以弗所的众长老:“我不以性命为念,也不看为宝贵,只要行完我的路程,成就我从主耶稣所领受的职事,证明神恩惠的福音”(徒20:24)。
“使徒”(Apostolos)一词的基本意思是“信使”,有时甚至指那些为人传信且地位最低下之人。但这词通常是指特别的信使——一种被赋予特定信息,并且用差派者权柄来传达信息的特使。因此,信息的权柄不是来自信使,而是来自差他的人。
最首要的,保罗是他的神与救主——耶稣基督——的大使(参徒9:15-16,22:14-5,26:15-18)。保罗之所以称自己为神的仆人,可能是要在克里特众教会的犹太人中确立权柄;而他称自己为耶稣基督的使徒,则可能是要树立他在当地教会外邦人中的权威。
在基督的教会中,凡是强而有力、硕果累累且有真实属灵生命的领袖,都深刻认识到自己是伏在神的权柄之下。而这种认知也掌管着他们的生命,他们不努力完成个人规划,追求个人声誉,或建立个人的王国,而是完全降服于那位拣选并差派他们的主,并为这样的特权而感到满足与荣幸。
(二)委身于神的使命(1:1下-2上)
凭着神选民的信心与敬虔真理的知识,盼望那……永生。
因着保罗对神主权的降服,他对神的使命有着不可动摇的委身。正是这个使命,把每一位传道者与教师,甚至把所有教会领袖与信徒联结在一起。我们从这经文中可以看到,这个使命包括传福音、教导与劝勉和鼓励。
1. 传福音(1:1中)
凭着神选民的信心。
首先,保罗晓得他有责任帮助神的选民——就是那些蒙神拣选的人,让他们能靠耶稣基督而有得救的信心。在他写这封信后大约一年,使徒告诉提摩太说:“我为选民凡事忍耐,叫他们也可以得着那在基督耶稣里的救恩和永远的荣耀”(提后2:10)。保罗蒙召成为神的奴仆与使徒,为的是要宣讲福音的信息,使选民借着圣灵而有信心,并通过信心来实现神的拣选。正如他向罗马的信徒所解释的,“信道是从听道来的,听道是从基督的话来的”(罗10:17)。
信心带来称义,而称义则是神恩典的作为,就是他将那些信靠他儿子耶稣基督的人算为义,并宣称他们是义人。“惟有不做工的,只信称罪人为义的神,他的信就算为义。”(罗4:5)然而,即使信心本身,就是“一切相信之人对耶稣基督的信心……(都是)神的恩典,因基督耶稣的救赎,(让人)白白地称义”(罗3:22、24)。使徒在他写给以弗所教会的信中解释道:“你们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神所赐的”(弗2:8)。
保罗自己也因着所领受的恩典而欢喜雀跃,他写到自己得以在基督里,“不是有自己因律法而得的义,乃是有信基督的义,就是因信神而来的义”(腓3:9)。而救恩的所有其他层面——包括重生与归信,也都与“因信称义”相契合。借着它,信的人不单被称为义,而且被改变成为一个新造的人(林后5:17)。
但有时,我们会听到一些福音派的传道人与教师主张,简单并合乎圣经的福音不能让现代人产生“共鸣”,因此需要顺应各种文化,让福音更具吸引力,更容易被人接受。这种想法实在狂妄:像人这样一个有缺陷、有罪的器皿,怎么可能借着改良神的信息,而使人归向神?!唯有当福音被清楚地传讲,那些蒙拣选之人必得圣灵光照,可以醒悟过来,进而相信且有份于选民所有的福气。
保罗知道,他被神呼召出来,是要宣讲使人得救的信心;但即使身为使徒,他也不能靠自己的智慧、聪明、说服力或风格来产生或强化这种信心。他在写给不成熟、世俗的哥林多教会的第一封信中提醒他们,“我们是传钉十字架的基督。在犹太人为绊脚石,在外邦人为愚拙,但在那蒙召的,无论是犹太人、希腊人,基督总为神的能力,神的智慧。因神的愚拙总比人智慧,神的软弱总比人强壮”(林前1:23-25)。几节经文之后,他又补充道:“从前我到你们那里去,并没有用高言大智对你们宣传神的奥秘。因为我曾定了主意,在你们中间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林前2:1-2)。“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这简单却蕴藏无穷大能的福音,永远都能在适当的时候激发那些蒙神拣选的人,使他们产生得救的信心。“神拣选”的这个事实贯穿了整卷新约,更是被赎之人得以整全建造的根基。
耶稣告诉十二使徒,“不是你们拣选了我,是我拣选了你们”(约15:16)。在旧约时代,因为神起初拣选犹太人向列国传扬福音,所以保罗与巴拿巴对彼西底的安提阿那些不信的犹太人说,“神的道先讲给你们原是应当的”;但他们接着说:“因你们弃绝这道,断定自己不配得永生,我们就转向外邦人去。因为主曾这样吩咐我们说,‘我已经立你作外邦人的光,叫你施行救恩直到地极。’外邦人听见这话,就欢喜了,赞美神的道,凡预定得永生的人都信了”(徒13:46-48)。从万国万民之中蒙拣选的教会(不排除个别的犹太人),已经取代以色列成为神的选民,直等到“外邦人的数目添满了”,然后“以色列全家都要得救”(罗11:25-27)。神已经从万国中拣选罪人,拯救他们永远归他,成为一个蒙拣选之人的宏大聚集。
神既是宇宙的神圣主宰,他能够完全公正且公义地宣告:“我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恩待谁,就恩待谁”(罗9:15,参18节)。对那些质问:“他为什么还指责人呢?有谁抗拒他的旨意”之人,使徒的回答是:“你这个人哪,你是谁,竟敢向神强嘴呢?受造之物岂能对造他的说:‘你为什么这样造我呢?’窑匠难道没有权柄从一团泥里拿一块做成贵重的器皿,又拿一块做成卑贱的器皿吗?”(罗9:19-21)
保罗提醒以弗所的信徒,神“从创立世界以前,在基督里拣选了我们,使我们在他面前成为圣洁,无有瑕疵。又因爱我们,就按着自己意旨所喜悦的,预定我们借着耶稣基督得儿子的名分”(弗1:4-5)。对帖撒罗尼迦的信徒,他说,“神从起初拣选了你们,叫你们因信真道,又被圣灵感动,成为圣洁,能以得救。”(帖后2:13)。他告诉提摩太“要按神的能力,与我为福音同受苦难。神救了我们,以圣召召我们,不是按我们的行为,乃是按他的旨意和恩典。这恩典是万古之先在基督耶稣里赐给我们的”(提后1:8-9)。
彼得称他的第一封信是写给“那些分散在本都、加拉太、加帕多家、亚细亚、庇推尼寄居的,就是照父神的先见被拣选,借着圣灵得成圣洁,以致顺服耶稣基督,又蒙他血所洒的人”(彼前1:1-2)。稍后在信中,他称他们是“被拣选的族类,是有君尊的祭司,是圣洁的国度,是属神的子民”(彼前2:9)。从亘古以先,每一个信徒的名字都已经被“写在羔羊的生命册上”(启21:27)了。
传福音的职责可以概括如下:清楚地宣讲福音,因为圣灵将随着自己的意思,奇迹般地引领选民相信福音,得蒙拯救。这是所有神的仆人及耶稣基督的使者最首要的事工。
2. 教导(1:1下)
凭着……敬虔真理的知识。
为完成神的使命,保罗的第二个责任是:借着教导那些相信的人有关神整全的真道造就他们,使他们借着真理的知识得以成圣。
知识(epignōsis)就是对真理清楚的看见。保罗心中想到的是使人得救的真理,那可以领人接受救恩的福音。他在写给提摩太的第一封信中,提到的就是真理的这一面;他向我们保证说:“神——我们的救主……愿意万人得救,明白真道”(提前2:3-4;提后2:25)。相较之下,一个没有真实寻求神、寻求得救之路的人,却是“常常学习,终久不能明白(可以救人的)真道”(提后3:7),以致无法得救。
一旦得救,信徒就被赋予了渴慕救恩真理的胃口,让他想要知道得更多,并在敬虔上长大成熟。使人得救的真理会使信徒更加敬虔,因而从得救走向成圣;若非如此,就不算是真实的得救。敬虔的品格乃是圣灵在成圣之工上的显现与流露。保罗接着说道,“神救众人的恩典已经显明出来,教训我们除去不敬虔的心和世俗的情欲,在今世自守、公义、敬虔度日”(多2:11-12;提前4:7-8)。神的真理与敬虔是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无论我们的意愿是如何真诚,若我们不知道神的旨意,就无法顺服他;若我们不了解神是怎样的一位神,或不知道他对属他之人的要求如何,也就无法活出敬虔。
保罗告诉以弗所的众长老,是神的道建立了他们(徒20:32)。当耶稣向天父祷告时,他这样总结真理与成圣之间的关系:“求你用真理使他们成圣,你的道就是真理”(约17:17)。
故此,无论怎样强调健全教义的重要性,都不算为过。“若有人传异教,不服从我们主耶稣基督纯正的话与那合乎敬虔的道理,他是自高自大,一无所知”(提前6:3-4)。保罗宣称,“神召我们,本不是要我们沾染污秽,乃是要我们成为圣洁”(帖前4:7)。从始至终,神的恩典都满足他公义的要求,“神的神能已将一切关乎生命和虔敬的事赐给我们,皆因我们真认识那用自己荣耀和美德召我们的主”(彼后1:3)。
D·埃德蒙·希伯特博士(D. Edmond Hiebert)写道,“真理与敬虔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真实拥有真理与不敬虔是不相称的……真正的真理从不引人偏离敬虔的道路,若有人称他相信真理,却仍旧过着不敬虔的生活,那他的宣告是虚假的。”[1]
在彼得前书中,彼得警告说:“所以,你们既除去一切的恶毒、诡诈并假善、嫉妒和一切毁谤的话,就要爱慕那纯净的灵奶,像才生的婴孩爱慕奶一样,叫你们因此渐长,以致得救。你们若尝过主恩的滋味,就必如此”(彼前2:1-3)。他在彼得后书又呼吁我们,“要在我们主救主耶稣基督的恩典和知识上有长进”(彼后3:18)。每一位牧师与教师都有神圣的责任来“成全圣徒,各尽其职,建立基督的身体,直等到我们众人在真道上同归于一,认识神的儿子,得以长大成人,满有基督长成的身量”(弗4:11-13)。
提多书与提摩太前、后书相似,其中含有许多针对假教师及错误教导的警告。要披露错误的教导,除了通过与圣经真理的对照,还可以借着它必然导致的不敬虔看出端倪。耶稣警告说,“你们要防备假先知,他们到你们这里来,外面披着羊皮,里面却是残暴的狼。凭着他们的果子,就可以认出他们来。荆棘上岂能摘葡萄呢?蒺藜里岂能摘无花果呢?这样,凡好树都结好果子;惟独坏树结坏果子”(太7:15-17)。无论是真理还是谬误,两者都可透过它们所结的果实辨明;神的真理必然结出敬虔的果实。得救的信心所带来的转变,可以借着圣洁的行为彰显出来。
如前所述,神“从创立世界以前,在基督里拣选了我们,使我们在他面前成为圣洁,无有瑕疵”(弗1:4)。神拣选并拯救我们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我们变得像他那样圣洁、纯全、没有瑕疵、公义与完美。我们得拣选的明证是我们得称为义,我们得称为义的明证是我们得以成圣。终有一天,我们成圣的凭据将借着我们得荣耀的事实显明出来。
属灵领袖与基督的使者,定要委身于真道的宣讲;借着圣灵,这道可以造就信徒,并在敬虔上操练他们。
3. 劝勉鼓励(1:2上)
盼望那……永生
为完成神所托付的使命,保罗的第三个责任是给予信徒合乎圣经的鼓励,这鼓励是扎根在神所保证的永生盼望上,也就是有一天信徒都要得荣耀,并在基督的公义中得以完全。每一位属神的传道人,都可以向神的百姓确认这一奇妙的鼓励与盼望。实际上,所有神的百姓也可这样彼此承诺。这封信稍后,他提到我们要“等候所盼望的福,并等候至大的神和我们救主耶稣基督的荣耀显现”(2:13),其后更说“我们因他的恩得称为义,可以凭着永生的盼望成为后嗣”(3:7)。
保罗不是在述说一个有可能、但不能确定的渴望或愿望。永生的盼望是信徒最深的渴慕,这是神用自己的话语所确认、绝不更改的保证。耶稣在末日要叫一切属他的人复活,没有一个属神的人在那应许之外(参约6:37-40)。所“应许的圣灵”不仅是我们在耶稣基督里的印记,而且是所“赐给我们得基业的凭据,直等到神的产业被赎,使他的荣耀得着称赞”(参弗1:13-14;林后1:22)。保罗也提醒哥林多的信徒,“我们在这帐棚里叹息劳苦,并非愿意脱下这个,乃是愿意穿上那个,好叫这必死的被生命吞灭了。为此,培植我们的就是神,他又赐给我们圣灵作凭据”(林后5:4-5)。
永生是救恩中超越一切的实际,对永远生命的盼望以各种方式鼓舞信徒,也激励信徒追求圣洁。约翰写道,“亲爱的弟兄啊,我们现在是神的儿女,将来如何,还未显明;但我们知道,主若显现,我们必要像他,因为必得见他的真体。凡向他有这指望的,就洁净自己,像他洁净一样”(约壹3:2-3)。
永生的盼望鼓励人去服侍。神向我们保证,“若有人用金、银、宝石……这根基(耶稣基督)上所建造……他就要得赏赐”(林前3:12、14)。对我们来说,所能得到的最大赏赐就是听到主人说,“好,你这又良善又忠心的仆人”(太25:21)。每个信徒都应像保罗一样宣称,“我乃是竭力追求,或者可以得着基督耶稣所以得着我的……向着标竿直跑,要得神在基督耶稣里从上面召我来得的奖赏”(腓3:12、14)。我们蒙召所要得的“奖赏”,就是像基督一样(约壹3:2-3),这也是我们在地上所要奔向的“标竿”(约壹2:6)。
永生的盼望也能鼓励我们,为基督的缘故忍受各种可能经历的苦难。同样,每个信徒都应该可以同保罗一样,诚挚地说:“我也将万事当作有损的,因我以认识我主基督耶稣为至宝。我为他已经丢弃万事,……为要……认识基督,晓得他复活的大能,并且晓得和他一同受苦,效法他的死,或者我也得以从死里复活”(腓3:8、10-11)。我们知道“现在的苦楚若比起将来要显于我们的荣耀,就不足介意了……不但如此,就是我们这有圣灵初结果子的,也是自己心里叹息,等候得着儿子的名分,乃是我们的身体得赎”(罗8:18、23)。神所拣选的,他称他们为义;所称为义的人,又叫他们得荣耀,效法他儿子的模样(29-30节)。这荣耀、永远的盼望能帮助信徒超越一切暂时的痛苦。
(三)委身于神的信息(1:2下-3上)
那无谎言的神在万古之先所应许的永生,到了日期,藉着传扬的工夫,把他的道显明了。
保罗在思考福音事工的内涵之后,总结出第三个根基性的服侍原则,那就是:绝不妥协、坚定委身神借着圣经所启示的信息。这种委身,显然是从前面两个原则衍生而出的推论。唯独从圣经中,我们才能认识神权能的掌管与使命。借着圣经,我们了解他的选民,了解他救恩所要求的信心,了解那使人活出敬虔的真理,并了解唯独借着他恩典的启示而有对永生的盼望。并且,因为神默示人写下救恩的永恒计划,我们可以了解其中更深刻的内涵。
神……不能说谎是不言自明,也是圣经所证实的。先知撒母耳提醒悖逆的扫罗王,“以色列荣耀(大能者)”之神,他“必不致说谎”(撒上15:29)。神既是一切真理的源头与标准,可见“神决不能说谎”(来6:18)。当(魔鬼)说谎时,他“是出于自己,因他本来是说谎的,也是说谎之人的父”(约8:44),依此类推,每当神讲出真理时,他所说的都是出自他的本性,因为他是真理之父。
真理的神在万古之先应许那些他所拣选的人,亦即那些借着敬虔之真理而信神的人,对永生有确实的盼望。万古之先指的不是远古的人类历史,该词的实际意思是“在时间以先”。神虽向敬虔之人,如亚伯拉罕、摩西、大卫以及众先知,反复重申他救恩的计划及永远的生命;但最初的应许,是神在亘古以先的永恒中已经设定并确立好的。恩慈的神,“以圣召召我们……万古之先在基督耶稣里”(提后1:9)。他“从创立世界以前,在基督里拣选了我们,使我们在他面前成为圣洁,无有瑕疵。又因爱我们,就按着自己意旨所喜悦的,预定我们藉着耶稣基督得儿子的名分”(弗1:4-5)。他永恒的旨意显明在他“(借着)我主耶稣所立的永约”中(参来13:20)。
赎回罪人的救恩计划,不是在人堕落之后才有的,而是在人被造以先就有了。父对子完全的爱,乃是显明在他应许给子一个得赎的人类群体,让他们能永远服侍并荣耀他(参约17:23-24、26)。圣子的角色是为选民的罪作祭物,使他们能被赎回并带进荣耀。在神将赦罪的奇妙应许和天堂赐给罪恶人类以先,他先给他爱子一个应许,这应许就是耶稣在他的祷告中,因我们的缘故提醒天父的,“父啊,我在哪里,愿你所赐给我的人也同我在那里,叫他们看见你所赐给我的荣耀;因为创立世界以前,你已经爱我了”(约17:24)。在此之前约一年左右,耶稣借着他的公开宣告,确认了神应许给蒙救赎之人的礼物:“凡父所赐给我的人,必到我这里来;到我这里来的,我总不丢弃他……因为我父的意思是叫一切见子而信的人得永生,并且在末日我要叫他复活”(约6:37、40)。在永恒未来的某个荣耀时刻,我们的主耶稣将完全领受父神赐给他的应许;那时,所有得救的人都会被接进荣耀中,像耶稣那样永远服侍神、赞美神;到了那时,子要将万有归给父神,显明神圣之爱。保罗这样记录了那一刻,“万物既服了他,那时,子也要自己服那叫万物服他的,叫神在万物之上,为万物之主。”(林前15:28)
令人惊叹的是,那些得赎的人,也有份于神与圣子之间所订立、那壮丽的永恒之约,这约乃要彰显他们彼此之间无限宽广的大爱。到了日期,也就是圣经写下之时,那永恒的圣约,以及与其有关的诸般真理,就显明出来,这就是神的道。这不朽真理的唯一源泉,这关乎神的唯一真实信息,唯一能寻见他、讨他喜悦的有效途径,以及与神永远同在的唯一盼望,尽都显明在神的道中。
因此,一个宣扬基督之名的传道者或教师,除了传讲神的道,怎能传讲其他的信息呢?凡传福音所需的一切真理,都已蕴藏在他的道中,这道也是唯一让人得永生的种子(彼前1:23)。所有造就信徒的真理,也都蕴藏在他的道中(参彼前2:1-2)。凡我们所要教导的一切真理,都是借着他的道显明(约17:17;徒20:32)。这些绝对真理,及其他一切关乎属灵生命的真理,不但都可在神的道中找到,也唯独蕴藏在其中,别无他途。
(四)委身于神的方式(1:3下)
这传扬的责任是按着神我们救主的命令交托了我。
保罗生命与服侍的第四个基本原则就是,全然按着神的方式,去从事神呼召他的服侍——传扬神全备且无误的道。
传扬(kērugma)是指由掌权者的传令官或议会代表所传讲的信息。在新约中,这个词(往往译作“讲道”)一直用来形容公开传扬神的道。正如使徒稍前所指出的,这道能使人有得救的信心,在神的真理上建造自己,坚固他们过敬虔生活。
也正是这个缘故,释经讲道——系统并透彻解释圣经意义的讲道——是唯一合理的讲道模式。讲道者的责任不是用自己的聪明智慧来创建信息,也不是用他的说服力与魅力来操控人心或误导听众,而是应当要诠释、解说,并尽可能清楚、完整地应用神的道。
沃尔特·凯泽(Walter C. Kaiser)在《解经神学探讨》(Toward an Exegetical Theology)一书中,这样写到:
众所周知,在世界上许多地方,属基督的教会很不健康,因为她所吃的是“垃圾食物”。她长期憔悴,因这食物中含有各种人工防腐剂,还有非天然的替代品。这个世代的人,借着避免致癌性物质或其他有害身体的食物与产品,在确保身体的健康上取得极大的进展。但与此同时,全世界大多数的教会,却因长期缺乏神真实的话语而导致灵性饥荒(摩8:11),而且景况有增无减,到处蔓延。[2]
在约拿的世代,虽然全备的福音真理还未显明,耶稣却指出,正是借着那位古时先知“所传的”(kērugma),“尼尼微人……悔改了”(太12:41)。当保罗第一次在罗马被囚与受审,从始至终,他的见证都是:“主站在我旁边,加给我力量,使福音被我尽都传明(kērugma),叫外邦人都听见”(提后4:17)。他提醒哥林多的信徒,“世人凭自己的智慧,既不认识神,神就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林前1:21;“道理”译自希腊文kērugma)。稍后,保罗在那封信中再次提醒读者,他“说的话,讲的道(kērugma),不是用智慧委婉的言语,乃是用圣灵和大能的明证”(林前2:4)。
正如先知以赛亚所预言的(参路4:17-21),耶稣自己借着传道(太4:17),开始他的公开服侍。主呼召最早跟随他的人来“传扬神国的道”(路9:60)。五旬节之后,使徒们“不住地教训人,传耶稣是基督”(徒5:42),正如主所吩咐的(徒10:42)。保罗也告诉提摩太“务要传道”(提后4:2)。
所交托给保罗的,是一个使徒性的独特使命,亦即按着神我们救主的命令来传扬神的道。保罗见证道,“那把我从母腹里分别出来、又施恩召我神,既乐意将他儿子启示在我心里,就叫我把他传在外邦人中”(加1:15-16)。保罗不只是“神(圣父)的仆人”,也是“耶稣基督(圣子)的使徒”(多1:1),他按着神我们救主的命令来传扬救恩的福音。他告诉歌罗西的信徒,“我照神为你们所赐我的职分作了教会的执事,要把神的道理传得全备”(西1:25;参提前2:7)。在他写给哥林多教会的第一封信中,他说:“我是不得已的;若不传福音,我便有祸了……责任已经托付我了”(林前9:16-17)。
保罗在这里称神是我们的救主,而不是下节中提及的父神。他在教牧书信中,总共有五次提及神是救主(参提前1:1,2:3,4:10;多2:10,3:4)。神并非不愿意拯救,好像有些假想中的神明,需要拥护者的安抚并乞求怜悯。耶稣宣告:“神(父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因为神差他的儿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约3:16-17;参约壹4:14)。耶稣也宣告说,“人若不是从水和圣灵生的,就不能进神的国”(约3:5)。正在展开的救恩传奇,是整个三位一体之神的计划与工作。拯救罪人是神所喜悦的(参路15:7、10、20-24),而人的失丧则让神伤痛(参路19:21-24)。
(五)委身于神的百姓(1:4)
现在写信给提多,就是照着我们共信之道作我真儿子的。愿恩惠、平安从父神和我们的救主基督耶稣归与你!
这里阐明了保罗生命中的第五个根基性原则:他委身于神的百姓。他忠实委身于那些像提多一样的人,就是照着我们共信之道作我真儿子的人,而他也用几乎同样的字句来描述提摩太(提前1:1;参提后1:2)。
真(gnēsios)的基本意思是“合法所生的”;儿子(teknon)则指合法的后裔,与之相对的是私生子。故此,这两个词联接在一起,强化了保罗与提多的亲密关系,表明提多完完全全是他属灵的儿子。很可能神正是借着使徒保罗带领提多得救,而且在栽培提多灵性的成长,以及他属灵服侍的训练上,保罗明显都担负了主要责任。
共信之道一词,可以从主观与客观的角度来解释。主观来说,这是指得救的信心,也就是提多、保罗及其他信徒都共同拥有的。客观来说,是指基督教信仰的真理,而这也是提多、使徒及所有其他扎根于健全教义的信徒所共同拥有的。虽然保罗这里可能强调提多信心主观的一面,但从这卷书信以及使徒行传中来看,保罗认为提多在教义上极其健全。他不会把任何教会交给一个没有彻底在神的道中扎根的领袖。
保罗信任提多,甚至让他在那间世俗且麻烦不断的哥林多教会服侍。在写给那里会众的第二封书信中,他九次提到提多,并且都是用赞许的口吻。他欢喜地写道,“但那安慰丧气之人的神藉着提多来安慰了我们。不但藉着他来,也藉着他从你们所得的安慰,安慰了我们,因他把你们的想念、哀恸和向我的热心,都告诉了我,叫我更加欢喜”(林后7:6-7)。几节经文后,他这样称赞这位年轻的牧师,“多谢神,感动提多的心,叫他待你们殷勤,像我一样”(林后8:16),并且称他是“我的同伴,一同为你们劳碌的”(林后8:23)。
纵观历史,最有能力、最卓有成效的教会领袖,都一直亲自参与伙伴及同工的栽培,因他们能扩展且延续耶稣基督的事工。虽然保罗是使徒中最有恩赐的,他也从不单枪匹马去服侍,从未尝试展开一个单打独斗的事工。直到他离世,保罗都与一个令人惊讶的巨大事工网络保持亲密联系,这其中包括传道者、教师,及教会中其他与自己一同服侍的领袖。他借着其他人延伸自己的服侍,因为他清楚知道主没有呼召他单打独斗,也明白委派责任、预备其他人来接续事工的重要性。
保罗所有的书信中,都包涵他与朋友及主内同工的彼此问候。在罗马书的最后一章,保罗提名问候了27位弟兄姊妹,还称赞许多没有提名之人。他无论走到哪里,都真实地关爱信徒和同工们,并与他们建立深厚的情谊。他持续不断地鼓励他们,并牺牲自己来满足他们的需要。
与提摩太一样,提多也是保罗心中特别牵挂的,因为他是他们属灵的父亲与导师。当他写信给他所亲爱的提多,并附上他的祝福:愿恩惠、平安从父神和我们的救主基督耶稣归与你,我们可以想象他当时所怀的深情厚意。
恩惠是神所赐的奇妙礼物,带给人救赎;平安是他赐给那些蒙他恩典救赎之人的奇妙福分。因这缘故,恩惠与平安这个词,可能从保罗开始就成为早期基督徒彼此问安的问候语。
除了恩惠与平安这个问候语,保罗还加上从父神和我们的救主基督耶稣归与你。这是一个简单却深奥的教义告白,显明恩惠和平安的源头。保罗在前一节才提到“神我们的救主”,现在,在同一句话的结尾,他提到的是我们的救主基督耶稣。
尽管神是一切信靠基督耶稣之人的天父,保罗在这里强调的是父与“他独生爱子”(约3:16)的独特关系,以及如上所述的真理,就是圣父与圣子基督耶稣在救恩之工上是密不可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