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里和爱丽丝·巴克夫妇希望神能保守他们一家六口。他们的长子卫斯理得了糖尿病,经常需要注射胰岛素来维持生命。
有一次“神医布道家”巴迪拉(Daniel Badilla)来到加州巴斯托的一间教会,举行特别的仪式,巴克一家就带着11岁的小卫斯理走了上去。他们真诚地寻求医病的神迹。
这位布道家当场就宣告卫斯理的病得了医治。拉里欣喜地把“感谢神,我们的儿子得了医治”这句话写进卫斯理的胰岛素记录中。但卫斯理接下来的胰岛素检测结果却并不理想。巴克一家仍凭信心宣告儿子已经得了医治,并且把胰岛素检查结果归罪于撒但的作为。
过了不久,卫斯理开始恶心呕吐,并伴有严重的胃痉挛,这些显然是胰岛素过低的症状。但他们仍然决定延后送医,继续借着祷告寻求神的医治大能。卫斯理昏迷不醒,并于三天后离开了人世。
《新闻周刊》对这个悲剧进行了全国性的报道。[1]
在尼日利亚的伊洛林(Ilorin),一位在苏丹内地会(Sudan Interior Mission)服侍的资深宣教士,对这种宣告式的医治行为深感困惑。他对此有很大的负担,并写下了自己亲身观察到的一些事情:“这个问题在这里非常严重。许多人渴望得到医治,但他们所用的方法却使人大感困惑。在这里,我很少看到真正合乎圣经的医治事工。”
重新燃起的全球性对医病神迹的兴趣,同时出现在世俗的圈子和基督徒的圈子里。各种环境共同催生出当代的这种医病神迹现象。
最近几十年来,知识的爆炸反而使中世纪的黑暗重现。在那些知识贫乏的残酷岁月里,人们蒙昧无知是因未受教育,没有足够的知识。今天,现存的知识量以每十年翻一番的速度增长,但人们却不知道该相信什么,结果是相同的——错谬和无知。
与资讯泛滥相伴而生的是存在主义新思潮。人们之所以相信假想的神迹,正是对自由派神学所谓灵里的死亡和不满足之影响的积极回应。这种存在主义新思潮泛滥,无视圣经所立定的限制,使人的思想里充满了傲慢。
薛华(Francis Shaeffer)对这种思想有着独到的见解:
人们在新五旬节派和自由派之间,也能看见一致性。自由派神学家不相信圣经的内容和敬虔真理。其实,他们是运用神学和基督教术语的存在主义者。因此,他们能与任何以经验为导向而运用宗教术语的群体相交。无视圣经,轻看圣经内容的情况已经发生在新五旬节派中。通常基督徒接纳一个人是基于这个人所相信的教义。现在却相反,新五旬节派所问的是:“你有这些外在的表现吗?”那些自从改教运动以来,甚至改教运动以前就一直被视为导致决定性差异的重要问题,如今都被掩盖起来。从这个层面来讲,正如自由派一样,人们似乎能够在重要的教义要点上持截然相反的观点却还都可以是正确的。简言之,他们认为信仰的内容无关紧要,只要有外在的表征和宗教感情就够了。[2]
“经验性的基督教”今日正大行其道。这种心态不再限于某一年龄层或是某一教派组织,而是一种普遍的现象。经验是一种共同的特性,能将各种不同宗派的人联合在一起。他们声称,若非透过经验,神的真实性就无从表达。这种思想导致了许多的僭越之举,将人的经验凌驾于神的命令之上,让人依照自己的经验行事。
今天的社会病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一份颇受欢迎的期刊称,近五年来,人们花在医疗上的费用增加了百分之五十。近些年来全美的医疗费用已超过了两千亿美元。
为对抗各式各样的疾病,各种专业性的医疗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地成立,但仍赶不上疾病的发展速度。于是,这个病入膏肓的社会,就开始求助于那种立刻得释放的能力。只要能使人们立刻得医治的,人们都愿意低头膜拜。
虽然灵恩运动把新的重点放在神的医治上,但运动中没有哪两派的见解完全一致。一般说来,他们都相信只要人以完全的信心来回应神,就能从神那里得完全和立刻的医治。那些令群医束手无策、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病人,若没有神的能力介入,就无法得医治,这样的信息使得病人纷纷趋之若骛。
信心医治是时下非常时髦的信息。爱伦(Allen)、博斯沃思(Bosworth)、麦克罗森(McCrossan)以及普莱斯(Price)等是近几十年来那些求医者口中的英雄人物。这些人的受欢迎程度之广,几乎达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今天新的一代又产生了!这些人都被冠以“神医布道家”的头衔,如安格利(Angley)、哈金(Hagin)、欧思本(Osborn)、罗伯兹(Roberts)等。他们不但开设了医院,甚至称用一块布放在病人疼痛的部位就医好了病。
罗伯兹建立了“信心之城”,这是在罗伯兹大学校园中的一栋引人注目的综合医疗大楼。医科、牙科及护理科的学生都在那里受训。罗伯兹认为,这些只是神众多医治方式中的一种,因为神能用许多“释放体系”(delivery systems)使人得医治。(这段话是罗伯兹在他自己的广播电台上说的)
在俄克拉荷马州也有两位宣扬以信心来医病的神医布道家——T. L. 欧斯本和戴茜·欧思本夫妇。他们在合办的《信心文摘》中打出了以下的广告:
为你的疾病预备了健康;
为你的失败预备了成功;
为你的孤单预备了爱心;
为你的忧伤预备了快乐;
为你的恐惧预备了信心;
为你的贫穷预备了财富。
欧思本基金会送给杂志的读者每人一小片粗麻布,并请他们在粗麻布上写出他们“特别需要向神祈求的神迹”,然后将粗麻布寄回。在附寄的回邮信封上,写着“神藉保罗的手行了些非常的奇事,甚至有人从保罗身上拿手巾或围裙放在病人身上,病就退了,恶鬼也出去了”(徒19:11-12)。在寄出的信上,欧思本同时还写道:“经过三到四天的禁食祷告之后,我们会将这块布再寄回给你。”
以下就是该基金会的一个见证:
最近有一位脑部患有恶性肿瘤的女士,打电话给欧思本的同工。这位女士的肿瘤没法动手术,所以就找到了欧思本基金会。欧思本的同工们因能施行和使徒保罗一样的神迹(徒19:11-12)而大受欢迎。当他们为这位女士祷告时,手上拿着一块粗麻布,祷告过后就把这块布寄给这位女士作为“信心的接触点” 。当女士祷告时,就把这块布放在头上。奇妙的是,她的绝症就这样得医治了。此类医治神迹,已发生了好几百次。[3]
大量的刊物随着信心医治的事工应运而生,并广泛发行。这些刊物都详尽记载了医治的过程和圣经中的应许,以下就是几个例子。
弗
考德威尔博士(William Caldwell)就此说了一段不寻常的话:“为了得医治,你不必将这本书从头读到尾。你只需从书中找到能应用在你身上的真理,跟着去行就够了。许多人在读第一章时,就得了医治。因此,你要警醒,迫切地寻求机会,让它应验在你身上。当然,若是你读了前几页之后仍未得医治,那你就该继续读下去,直到得了医治为止。”[5]
罗伯兹宣称:“我觉得全体会众得医治的时代,似乎来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我们为这个理想做了多年的基础工作……我们期待有一天晚上,当我们在大厅里祷告,并按手在我们四周的人身上时,就能像主的手按在病人身上一般,刹那间治好了在场的每一个病人。我全心全意地期待这个时刻快点到来。”[6]
今天教会对神的医治感到非常困惑,以下的问题一直困扰着许多基督徒:神的医治是真的吗?如果不是,那么我该如何解释那些明显的医治神迹?神的医治是如何发生的?如果它真的有效,为什么我要否认或忽略这样一件好事呢?如果医治神迹一直以来都是可能发生的,为什么到现在才突然出现并且呈上升趋势呢?它合乎圣经吗?为什么我会生病?我是否该停止服药?为什么我没有得到医治呢?为什么有人参与了这种医治运动却仍会生病呢?为什么那些投入医治运动的人都难逃一死呢?
或许,你也问过自己其中的某些问题。毫无疑问,巴克夫妇也深受同样问题的困扰。虽然他们一家人都坚信神的医治,但卫斯理却死了。
有位律师最近让我读了巴克先生的一封来信。卫斯理已去世多年,但他的心中仍然非常痛苦,他想要找出儿子死亡的原因,最后终于在圣经中找到了,信上是这样说的:
我存着祷告的心来写这封信,期望能和你分享一些我付出了极大代价所学的功课。靠着神的恩典和主耶稣永不止息的爱,我和妻子终于渡过了这次可怕的试炼。
我们虽然深感困惑,但深知要信靠主耶稣。妻子在经过几个月之后,就开始能够接受卫斯理已安息主怀的事实。我却花了三年,才接受这个事实。
我们曾热切盼望孩子得医治,却用错了方法。在我们因为过失杀人、虐待儿童之重罪而面临审判时,妻子告诉我她从主所领受的,她说:“我们的爱,因为是有缺欠的,所以亏负了卫斯理。”神的话语说:“爱是永不止息”(林前13:8)。
我那时明白:我们自以为是的“信心”使我们忘记了要去“爱” 。当我们在为卫斯理祷告看着他承受明显的痛苦时,我们对他的爱使我们想要给他胰岛素,以缓解他的疼痛,但我们又感觉那样做是缺乏信心的表现,会拦阻卫斯理得医治。后来,我们发现自己的行为完全违背了圣经。神在圣经上说,爱比信心更大(林前13:13)。
问题出在我们将“信心”和“相信”混淆了。我们以为只要努力“相信”,神就一定会医治。我们把医治与“相信”相提并论,以为坚定地“相信”,就是有“信心”的表现。
拒绝用药,尤其是救命的药,这完全是我们自以为是的行为,这种行为拦阻了圣灵的工作。
我真心希望你能认真详细地考量这封信的内容,因为我们为此付出了极为昂贵的代价,世上没有人甘愿付这么大的代价。[7]
读了这封信,我被巴克先生的诚实感动了,也深深地体会他当时所承受的剧痛。这是一个真实的案例,发生在他至亲的人身上。神能医治,他也确实医治过,并且还要再医治,但他是按着自己的旨意,用自己的方法,在自己指定的时间里医治人。
让我们从神已启示的真理中,找出所需要的答案。
[1] “The Exorcist,” Newsweek, 10 September 1973, p.31
[2] Francis Schaeffer, The New Super Spirituality (Downers Grove, III.: Inter-Varsity, 1972), p. 16
[3] According to a solicitation letter I received by mail from the Osborn Foundation, Box 10, Tulsa, OK74102
[4] Hobart Freeman, Faith (Claypool, Ind.: Faith Publication, n.d.), p.11
[5] William Caldwell, Meet the Healer (Tulsa: Front Line Evangelism, 1965), p.5
[6] Oral Roberts, Seven Divine Aids for Your Health (Tulsa:Oral Robers, 1960), p. 35
[7] 这段引文摘自拉里和爱丽丝•巴克夫妇所著的We Let Our Son Die, (Irvine, Calif. : Harvest House, 1980). 经巴克夫妇授权许可,但巴克夫妇并不赞同本书所得出的结论。